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身体先于意识行动。灰原爱如同离弦之箭,在那抹身影即将完全消失于视野的最后一刹那,整个人扑了出去!一只手在千钧一之际,死死抓住了小兰在空中徒劳挥舞的手腕!巨大的下坠力传来,灰原爱的身体被这股力量狠狠拖拽着撞向护栏边缘,另一只手在身体被带得翻起的瞬间,险之又险地抠住了湿滑冰冷的栏杆底部凸起!
“呃啊!”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她的手臂扯断,指骨在粗糙冰冷的金属上摩擦得生疼。她整个人悬在栏杆外,全靠一只手死死抓着护栏,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小兰的手腕。两个人的重量,全靠她单薄的手臂和那几根手指支撑着,在狂暴的海风中摇摇欲坠。冰冷的海水溅起的飞沫,不断打在她们脸上。
小兰悬挂在半空,巨大的恐惧让她一时失语,只是仰头看着灰原爱因极度用力而扭曲的、却写满决绝的脸。
“爱…爱姐…”小兰的声音带着哭腔。
“别松手!坚持住!”灰原爱从牙缝里挤出命令,每一个字都带着全身肌肉绷紧到极限的颤抖。她试图把小兰往上拉,但悬空的状态和湿滑的栏杆让她根本使不上力,反而感觉自己的手指正在一点点滑脱。那个男子早已不见踪影。
“孩子!”灰原爱猛地转头,对着吓得呆立在原地、小脸煞白的男孩嘶声喊道,“快!去找人!快去叫人来帮忙!跑!快跑啊!”
男孩如梦初醒,恐惧被更大的责任冲散,他转身,用尽全身力气,跌跌撞撞地朝着有灯光和人声的通道深处狂奔而去。
脚步声远去,死寂重新笼罩了这片危险的角落,只剩下海浪撞击舰体的轰鸣和海风的咆哮。灰原爱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知觉,指甲缝里渗出鲜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小兰的手腕在她汗湿的掌心,正一点点、无可挽回地向下滑脱。
“爱姐…放手吧…”小兰的声音微弱下去,带着绝望的释然,“不然…你也会…”
“闭嘴!”灰原爱厉声打断她,从未有过的强硬。她死死盯着小兰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自己同样苍白绝望的脸。“抓紧我!新一…还在等你!”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试图唤起小兰的求生意志。然而,指关节与冰冷湿滑的金属之间,那点微薄的摩擦力正在彻底消失。
“不…行…了…”灰原爱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抓着栏杆的指尖,彻底脱离了最后一点凸起。身体猛地一轻。
下一秒,巨大的失重感吞噬了一切。冰冷刺骨的海水如同无数根钢针,瞬间刺穿了她们的衣物,狠狠扎进皮肤,直透骨髓。重力拉扯着她们,向着下方幽暗、无光的深渊,急坠落。灰原爱在意识被冰冷吞噬的最后一刻,用尽全身力气,将小兰紧紧抱在怀里。汹涌的海水疯狂地灌入口鼻,世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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