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假山阴影后,一个蜷缩在冰冷石缝里的身影,将赵酩那番如同淬毒冰锥般的话语,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中。
“丑八怪……”
“淤泥……”
“玷污……”
“卑贱的老鼠……”
“烂成枯骨……”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姜凝妧早已破碎的心上!将她最后一点微弱的自尊和希望,彻底碾成了齑粉!
赵酩的话,像一面最残忍的镜子,将她心中最深的恐惧和自厌,血淋淋地照了出来!
她看着月光下,那个被赵酩用折扇抬起下巴、被迫仰起脸的清冷身影。即使如此狼狈,即使眼中只剩下绝望的死灰,他站在那里,依旧如同谪仙临凡,带着一种她永远无法企及的光华!
而她……
姜凝妧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自己脸上那凹凸不平、湿黏滚烫、散着恶臭的溃烂处……巨大的自厌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是的……赵酩说得对。
她是淤泥。
他是明月。
她这块肮脏腐臭的淤泥,怎么配?怎么敢?再去玷污那轮为了她而蒙尘的天上月?
她连出现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最大的亵渎和伤害!
看着萧翊珩眼中那彻底熄灭的光,看着他如同失去所有生气的木偶般被赵酩的话语击垮……姜凝妧的心,彻底死了。
她最后深深地、绝望地看了一眼月光下那个清冷脆弱的身影,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然后,她像一只真正的、见不得光的老鼠,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拖着溃烂流脓的身体,朝着与萧翊珩相反的方向,更深、更黑暗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卑微地……爬去。
泪水混着脓血,在她爬过的冰冷地面上,留下了一道绝望而肮脏的痕迹。
姜凝妧说着:“赵酩他说的我没有错,我跟一个小偷一样偷走了不属于自己的月亮,阿珩对不起,我没有勇气去找你,对不起我不配,你那么好、那么美、那么温柔、不能被我所污染,不能磨灭你的光芒。〞
“可是我可是我真的好难过,我不想看看到那么美的你。
在那些人面前,我受不了他们那些人的眼光贪婪、恶毒、那个赵酩他不配拥有你的美,他太卑鄙了,我讨厌他,讨厌他用那种眼神看你,把你当成一个玩物一样。”
姜凝妧:“赵酩他不配拥有那么好的你,阿珩我还想跟你去北境看塞外的雪,我没有忘。”
“可是现在的我真的没有勇气,去找你,我不知道那个药有没有用,我不想用这个样子去找你,只能偷偷看你。”
这些话充斥着少女的内心、让她十分痛苦。
月光依旧清冷,照着回廊上那轮被强行禁锢的“明月”,也照着角落里那道正努力将自己埋入黑暗、彻底腐烂的“淤泥”。解药近在咫尺,心却已隔天涯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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