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血水阻力极大,每一步都如同在泥沼中跋涉。祁湛毫无反应,空洞地任由她拖拽,只有那只抓着她手臂的手,依旧保持着令人窒息的力道。
血水漫过了她的腰,漫过了胸口,浓烈的腥臭几乎让她窒息。血池中央,那垂落的暗红钟乳石滴下的粘稠液体更加密集,如同血雨。
嗡……嗡……
神狱戒的震动变得稍微清晰了一些,汲取能量的度也在加快。戒身那丝苍白印记如同得到了微弱的补充,光芒虽然依旧黯淡,却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时会熄灭。
夜枭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盯着祁湛的脸,盯着他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
没有变化。
依旧是一片令人绝望的虚无。
就在夜枭莺几乎要放弃这疯狂尝试的刹那——
她覆盖在祁湛手臂伤口上的手,清晰地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极其微弱的热流,正透过他冰冷的皮肤……渗透出来?
不是血池的能量!是……源自他体内的热流?!
紧接着!
祁湛那只死死抓着夜枭莺手臂的、冰冷粘腻的手,极其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这颤抖微弱得如同风中落叶,却像惊雷般在夜枭莺心中炸响!
她猛地抬头看向祁湛的脸!
他依旧空洞地睁着眼,但那双如同枯井般的黑眸深处,那涣散的瞳孔……似乎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收缩了一下?!
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在寒风中挣扎着……跳动!
血池深处,粘稠的暗红液体包裹着两人。神狱戒贪婪地汲取着池中那微弱而奇异的温热能量,戒身深处那丝苍白的印记如同得到滋养的幼苗,极其缓慢地稳定、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光。
而夜枭莺,屏住了呼吸,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在掌心下那冰冷手臂传来的……一丝微弱到近乎幻觉的……颤抖!
那丝颤抖,如同冰层下濒死的鱼尾最后一次拍打,微弱却真实地传递到夜枭莺的神经末梢,瞬间点燃了她几乎被绝望浇熄的心火。
“祁湛?!”
她几乎是嘶吼出声,声音在粘稠的血水中显得沉闷而破碎,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更深的恐惧——她怕这是绝境中的幻觉,是神狱戒汲取能量带来的错觉。
然而,掌心下的反馈更清晰了!
那丝微弱的热流不再是幻觉,它像一条在冰封河面下艰难涌动的暖溪,正顽强地从祁湛手臂的伤口深处,透过冰冷僵硬的皮肤,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它微弱得几乎无法感知温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活性”,与血池中那冰冷粘腻、充满死亡气息的能量截然不同!
紧接着,覆盖在伤口上的夜枭莺的手,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肌肉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不再是之前那种无意识的痉挛,而是……一种试图挣脱某种无形束缚的挣扎!如同沉睡的灵魂在深渊边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撬开沉重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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