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包网>禅宗故事 > 第43章 修行人放下便是道场处处皆是家乡（第1页）
第43章 修行人放下便是道场处处皆是家乡（第1页）
山雾还未散尽时，慧明已经跪在青石阶上。
三年来他每日在此打坐，可今日晨钟敲过三遍，师父却始终闭目不语。
直到露水打湿了僧衣，老僧才缓缓开口：
慧明额头触地，石阶上的青苔凉意直透骨髓。
晨露在草叶间滚动，慧明背着竹篓转过山坳。
斧头劈柴的闷响惊起几只山雀，他望见个樵夫正抡着斧头，动作却异常轻巧。
那斧刃总在离木三分处顿住，像是在抚摸而非劈砍。
慧明忍不住开口。
樵夫直起腰，古铜色的脸上浮起笑意：
他随手一挥，斧面贴着慧明鼻尖掠过，带起的风掀动僧袍，
斧头忽然斜斜劈下，圆木应声裂成两半，
正午的市集蒸腾着烟火气。
慧明在菜摊前驻足，看老妇将蔫了的菜叶细细择去。
她布满裂口的手指翻飞如蝶，枯黄的菜叶堆成小山，鲜嫩的部分却在水盆里舒展开来。
老妇撩起围裙擦手，浑浊的眼睛映着水光，
蝉鸣聒噪的茶棚里，少年提着长嘴铜壶穿梭。
慧明望着他手腕轻抖，滚水在空中划出银弧，分毫不差地落入每个茶碗。
有位锦衣商人故意挪动茶碗，少年却似早有预料，水流追着碗沿转了个弯。
慧明递上空碗。
若是强求它走直路，反而溅得到处都是。
夕阳染红晾布场时，慧明遇见个穿靛青短打的学徒。
少年正把素布浸入染缸，手指在蓝液中忽隐忽现。
最奇妙的是那些布匹，明明同出一缸，却因浸泡时辰不同显出深深浅浅的蓝。
学徒捞起一匹布，水珠顺着褶皱滚落，
慧明突然想起师父的话。
暮色中染缸泛起涟漪，他看见自己的倒影碎成千万片，每片都映着不同深浅的蓝。
七日后慧明回到古寺，师父正在扫落叶。
竹帚划过地面发出沙沙声，老僧忽然停住：
慧明笑着拾起扫帚。
秋叶在风中旋舞，他忽然明白三年来自己不是在打坐，而是在与蒲团较劲。
此刻扫帚贴着地面游走，倒像是樵夫的斧，茶童的壶，老妇择菜的手。
老僧捻须而笑，廊角铜铃叮咚作响。
暮鼓声里，最后一片黄叶飘落在扫帚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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